甘孜日報 2019年12月31日
◎王雨葭
我靜靜地翻,金色的陽光溫柔地給那些信箋鍍上了淺淺的光暈。信箋上,每一封都那樣的幼稚和孩子氣:“喵媽求投食,喵娃餓得抓不到老鼠噠喵!”……幾乎每一張都工工整整,還配上了滑稽可愛的插圖;稚嫩的筆跡里,竟是我不敢相信的甜言蜜語:媽媽,我會永遠愛你!每天都要給最美麗的喵媽寫信,不讓喵媽生氣,喵媽和喵娃要天天快樂地度過每一個困難!”奇怪又毫無邏輯的比喻,夸張的修辭;幾乎每一張信箋上都畫滿了貓咪和貓爪,在旁邊注了歪歪扭扭的字跡
午后的金色暖陽恣意地潑灑在碧綠的灌木叢畔,熏香的和風柔軟得像甜美的歌謠,輕拂過紫藤蘿上朵朵烘焙過的淺紫的云彩……如此美麗的下午,我卻很煩躁。
“別煩我?!笨粗鴭寢尪褲M了埋怨的眉頭,我幽幽地扭過頭去,清涼的薄荷水也無法過濾掉我眼底的倔強。
“砰!”媽媽用力地砸回了門,提著包憤恨地揚長而去。
我無助地趴在書桌上,將頭和悲傷深藏在臂彎。
站起身,整理好自己雜亂的心緒,我去***房間里找山楂片吃。媽媽經常減肥,抽屜里堆滿了各種干果和小食。
“咚——”我拉開一個抽屜,一個黑色的緞面盒掉在了地上。
這是什么?我疑惑而好奇,作業(yè)本般大小的黑緞上精致地綁著一個金色的蝴蝶結,盒面上粘著一張愛心貼紙,看得出,媽媽對這個黑盒子里的東西十分珍愛。
我不屑地撇撇嘴,和媽媽吵架冷戰(zhàn)的火正沒地兒撒呢,“刺啦”兩下,我撕掉了貼紙,扯下了絲帶蝴蝶結,打開了黑盒子。
然而,映入眼簾的,不是什么美麗的頭飾、手鏈,更不是什么重要的證件、文據(jù),而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張張信箋,霎那間,我的耳畔似有驚雷,讓心都為之一震。那些信箋是如此地熟悉:我,這不正是我寫給***信嗎!我?guī)捉澙?,跌坐在地上,一張張地翻看:“最最親愛的媽咪:”,“喵媽,喵娃我和喵爸永遠愛你!”“喵媽,你給了喵娃生命和愛,喵娃以后長大了一定好好孝順您噠喵!”“***愛像糖果一樣甜,像云一樣高,像水一樣軟和!”“喵媽,你在我心里像名人一樣偉大!”
我靜靜地翻,金色的陽光溫柔地給那些信箋鍍上了淺淺的光暈。信箋上,每一封都那樣的幼稚和孩子氣:“喵媽求投食,喵娃餓得抓不到老鼠噠喵!”……幾乎每一張都工工整整,還配上了滑稽可愛的插圖;稚嫩的筆跡里,竟是我不敢相信的甜言蜜語:媽媽,我會永遠愛你!每天都要給最美麗的喵媽寫信,不讓喵媽生氣,喵媽和喵娃要天天快樂地度過每一個困難!”奇怪又毫無邏輯的比喻,夸張的修辭;幾乎每一張信箋上都畫滿了貓咪和貓爪,在旁邊注了歪歪扭扭的字跡;胖喵媽!快去減肥噠喵!喵娃的喵爪要抱抱媽咪!”信的開頭總是千篇一律的“最最美麗最最親愛的喵媽:”,結尾署名也總是“最最最愛喵媽的喵娃”,信箋間滿滿的口水話里還插了無數(shù)句“喵嗚——”
卻不由落了淚。
淚眼朦朧中,我仿佛想起曾經:我拿著精心制作的信箋,悄悄塞進***皮包,媽媽看了后總是燦爛地笑,我和媽媽“喵喵”地傻叫……
心便疼痛了起來:原來母親都是這樣的容易上當和容易滿足的啊!一個孩子的稚語,卻被您當作愛的證據(jù)收藏。
淚便無聲地滑落,一滴一滴,打濕了信箋。
眼里的水煙卻是止不住地氤氳,我后悔地哭泣著,張開嘴想要“喵——”地叫,卻終究喊不出聲。
一片茫霧里,耳畔仿佛卻傳來了“喵嗚——喵嗚——”的叫,混著稚童和母親的笑……
霎那間,宇宙洪荒——那歲月深處的記憶中的貓叫,和眼前信箋里的貓一同喧嚷了起來,似乎在斥責、埋怨著這個不懂事的孩子。
叛逆的黑夜總會被愛的白晝所淹沒,再蛻變成一顆種子,從心底開出花來。
最新消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