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20年03月20日
◎陳雅萍
起風了。
把自己塞進車子,才發(fā)現(xiàn),眼睛已被淚水淹沒,根本沒辦法開車。這個狀態(tài)是不行的,苗雨深吸一口氣,扯了紙巾擦干凈眼淚,駛出小區(qū)。
大街上空蕩蕩的,只有風打著呼哨從街頭竄到街尾。猶如苗雨空白的大腦和無處安放的心事。
“我們離婚吧?!倍潭涛鍌€字從杜威嘴里說出來,對苗雨來說卻如驚雷一般。
苗雨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杜威,杜威面沉如水,點點頭:“沒聽錯,我們離婚吧。我這次回來,就是解決這個事情的,過了年,我們都重新開始吧?!?/span>
“看來傳言是真的了?!泵缬攴€(wěn)住心神。
“是!我受夠了你毫無規(guī)律的工作時間,受夠了家里永遠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!”杜威越說越激動。
“苗主任,我們院剛收治一名發(fā)熱患者?!庇娑鴣淼淖o士小張急匆匆地說。
苗雨收回思緒,趕緊去換隔離服。
患者是一名年輕女性,年齡二十四歲。披肩長發(fā),帶著口罩,只露出一雙大眼睛,因為發(fā)燒,精神很差。苗雨仔細詢問了患者的病史及發(fā)病情況后,正要離開,患者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,是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電話號碼。苗雨忍不住多看了女孩兩眼。
“我們離婚吧?!倍磐脑捰猪懺诙叀?/span>
苗雨從隔離病房出來已是深夜,回到家照例是消毒洗漱,收拾完已近十一點。沒有看到杜威。孩子放假后就被爺爺奶奶接走了。家里空蕩蕩的。
發(fā)熱女孩的病情急劇惡化,高燒反復(fù),多個臟器功能衰竭,苗雨她們竭盡全力,總算把女孩從鬼門關(guān)拽了回來。
當苗雨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時,杜威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等她。杜威好幾次想張嘴說什么,卻又把話咽了下去。
“自我隔離半月?!泵缬耆套⌒闹械谋瘺?,找出口罩遞給杜威,又說,“放心吧。我會盡全力。”
杜威戴上口罩:“謝謝。我聽你的,從今天起,我睡書房,隔離?!?/span>
杜威解除隔離那天,苗雨特意做了幾個菜。她端起杯中酒,看著面前這個相處了十年的男人,深吸一口氣說:“我想通了,同意協(xié)議。抽時間去辦手續(xù)吧?!?/span>
杜威瞬間像凝固了一般,低著頭,蹙著眉,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說:“我可以收回嗎?”
苗雨眼淚汪汪:“干嘛要收回?那個女孩馬上就康復(fù)了,再過幾天就能出院。我把自由還給你,你可以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!”
杜威離開自己的位子,上前抱住苗雨的肩頭:“老婆,我錯了,我是個大混蛋!我對不起你……以前總覺得你一心撲在工作上,根本不顧這個家,根本不關(guān)心我,我才……現(xiàn)在才知道,你有多苦,有多累!”
苗雨的手機不合適宜地響起。醫(yī)院又有危險病人。她臨出門前,鄭重地對杜威說:“你再想想,想好了給我答案?!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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