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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璞歸真的心靈之旅

甘孜日報    2023年05月26日

——讀《西藏,西藏!》


◎王朝書

本評論,原是同事兼好友托付的。

原本,筆者想,出于情誼寫個評論,也沒什么。但拿到書閱讀時,筆者感到,這本在微信讀書上被評為“神作”的作品,的確值得筆者這么做,閱讀這本書,能帶給人一次返璞歸真的心靈之旅。

說到書,首先要提到的是作者。本書作者卡布,《中國國家地理》雜志總編單之薔先生介紹道,卡布的人生軌跡幾乎都在涉藏地區(qū)度過。

在筆者的記憶里,有一本書印象深刻,那是《五智喇嘛彌伴傳奇》。該書以線性思維,講述故事,讓人不自覺地沉浸其中。線性思維,對于從傳統(tǒng)文化中走出的人,是了不起的。線性思維簡單地說,就是邏輯,就是從A到B,再到C。這樣的邏輯,是嚴(yán)密的,是建立在對事物的本質(zhì)認(rèn)識之上的。這樣的邏輯,不是隨心所欲的?!段逯抢飶洶閭髌妗纷尮P者看到,只要用心,嚴(yán)密的邏輯就可以被人所擁有,它并不是某一種人所專屬的。

《西藏,西藏!》又一次帶給筆者不同于傳統(tǒng)敘事的線性思維,這樣的思維,決定了卡布最終能直抵真相地講述故事。

《西藏,西藏!》呈現(xiàn)的是西藏的樣子。如何讓人們看到西藏的全貌,卡布選擇了依循季節(jié)的變幻,以旅人的腳步進(jìn)行。他從海拔最低處藏東南開始。那里,是春天,西藏桃花最早開放的地方。皚皚白雪下,粉色桃花盛開,冬季與春季的交融,宛若新生與死亡的交融、人間與天堂的交融,那樣的美景,除有名的西藏林芝外,上鹽井村,也是其一。上鹽井村,原因鹽而出名,如今成為看桃花的好地方。那里流傳下的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,“桃花鹽”,讓人可以遙想,茶馬古道。如今,雖然茶馬古道上馬幫不再,可一種腳步依然在前行,那是旅人的步伐。

循著桃花的足跡,卡布的腳步上移,來到察隅。這里,有海拔4645米的德拉姆山,也有桃花樹下的阿媽。慈祥的母親,是高原上最溫暖的底色。有了阿媽的祝福,遠(yuǎn)行的旅人被思念和牽掛包裹,心不再孤寂。這對旅人來說,是重要的。旅途是辛苦的,不僅有體力的考驗,且要面對太多突發(fā)事件。泥石流、大雪、風(fēng)暴,任何一種自然的突然,都可能給旅人帶來滅頂之災(zāi)。而茶馬古道上,當(dāng)年無數(shù)的旅人為了人們能有一把鹽吃、一壺茶喝,義無反顧地踏上旅程。如今,旅途的艱辛,以腳丈量西藏的卡布用文字,依然真真切切地傳遞出。

春天,是花開的季節(jié)。西藏的春天,不僅有桃花,還有藏波羅、杜鵑、綠絨嵩、塔黃等花朵,隨著這些花朵,人也漸漸地走過了南迦巴瓦、普瑪江塘、當(dāng)惹雍錯、藏南邊境、帕羊,最后來到珠峰下,來到拉薩。至此,時間也就從春季進(jìn)入了夏季。這樣的精妙,沒有在西藏生活多年的人,是無法總結(jié)出來的。

隨著季節(jié)的更替,人也從拉薩出發(fā),來到希夏邦馬,那里有神圣的岡仁波齊。岡仁波齊,是無數(shù)人一生所想要到達(dá)的地方,而夏季,是朝拜岡仁波齊的好時節(jié)。夏季,氣溫不那么寒冷,岡仁波齊在夏日的夕陽下,鍍上金色,莊嚴(yán)與神圣齊集在神山上。除參拜岡仁波齊外,登頂珠峰,也是無數(shù)人心向往的。而登頂珠峰,繞不過的是陳塘夏爾巴人。他們是登頂珠峰必須的向?qū)АO臓柊腿?,筆者也在電視里看到過不少,但卡布所講述的,卻是筆者首次所知,他們在夜幕來臨時,聚在火塘邊飲酒歡歌。歌聲唱的是,“攤開你的手掌,再握緊,我們想要握在手中的叫作幸福”。那握起的拳頭,大小和自己的心臟一樣,是心房。這“三寸見方”的大小就是我們能容納所有幸福的空間。夏爾巴人,對待生活的態(tài)度,在短短的歌聲里盡數(shù)傳達(dá)。心安,即是幸福。這樣的歌詞,真是詩人也難以寫出。

走過陳塘,是洛瑪村,在這里,高原的另一面開始顯現(xiàn)。它不再是波密、南迦巴瓦等地的溫柔,而是粗糲的。那里人們臉上的風(fēng)霜能說明一切。

夏天,生機(jī)勃勃的地方,還有墨脫、察雅、伊日峽谷、魯朗小鎮(zhèn)、象雄古道、樟木、雍布拉康等。當(dāng)在雍布拉康過了望果節(jié)后,人該迎接的就是秋的到來了。此時,西藏之南的精彩,也差不多印在筆者心中了。

進(jìn)入秋季,在旅途中行走的人,也該來到阿里了。這里的天文臺,聞名中外。在這里,宇宙、生死,可以讓人好好地去思考。進(jìn)入藏北,旅途越發(fā)艱辛。在羌塘,車陷進(jìn)沼澤,是難免的。搶救過程,則是驚心動魄的,稍有不慎,即會失去生命。如此的嚴(yán)酷,正是高原的真實面貌。在這樣的生存環(huán)境下,生命的可貴才顯出。高原上,人們普遍都對生命心存敬畏,也許,跟嚴(yán)酷的生存環(huán)境相關(guān)吧。

秋季過了,該是冬季了。此時,旅人的腳步踏進(jìn)了西藏古老文明的起點了。日土巖畫、古格壁畫,將人帶進(jìn)古老的時間,仿佛來到人類文明的起初。冬季,也是萬物回歸原點的時候。旅人也該回到西藏的心房,拉薩了。此時,西藏之旅,也就完成了一個大圓滿。7個地級行政區(qū),74個縣級區(qū)劃區(qū)域,如此廣袤的區(qū)域,在卡布線性思維敘述下清晰地呈現(xiàn)出,毫無紊亂之感。而這在根本上,離不開卡布對世界返璞歸真的認(rèn)識。

什么是好的文章?也許,有的人會說,漂亮的修飾,華麗的辭藻,才是好文章。和那些文章相比,卡布的文字不算好。然而,持此種觀念的人,忘記了一條“真、善、美”,是真在前,只有真,才有可能美。所以,那些沒有真?zhèn)位A(chǔ)的華麗修飾,除了讓人短暫地炫目外,難以長久地打動人心。而將真放在首位,這對卡布來說是不容易的。對此,筆者為卡布欣喜,也祝福他未來的前路。

因為返璞歸真,所以,卡布將人帶進(jìn)美麗而又真實的西藏。在卡布的敘事里,他并不拔高,將西藏或藏民族單調(diào)地塑造為有信仰的地方或有信仰的人。他正視人性。他毫不遮掩地講述,一個朝拜神山的僧人,在路途中,因美麗的姑娘而留下的故事。這樣的故事,讓人在莞爾之際,不由想到倉央嘉措詩句“安得世間兩全法,不負(fù)如來不負(fù)卿”。

因為追尋真,所以必然要深入。在卡布的故事里,筆者第一次看到了金絲野牦牛。野牦牛,筆者是知道的。那牦牛常會在交配季節(jié)混入到家養(yǎng)牦牛群中,等交配季完后,會自行離去。不過,金絲野牦牛,筆者卻是在卡布的故事里,才第一次知曉。在卡布的配圖里,金絲野牦牛角上挑著的一縷毛發(fā),還有吐出的舌頭,讓筆者對這稀有的生靈震撼。而能給筆者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,離不開的是卡布對真的追尋。追尋真,自然需要出生入死。那些圖片,一眼看去即知道,沒有經(jīng)歷驚心動魄的瞬間是無法拍出的。除金絲野牦牛外,車前站著的熊、老阿媽演奏的孔絲、年輕姑娘跳的孔雀舞等,都給筆者留下深刻印記。

真實的,才是有力量的。當(dāng)閱讀著卡布拋棄了花里胡哨的修飾,以真相來敘述的文字,再欣賞著他深入拍攝對象的圖片,筆者就沉浸在《西藏,西藏!》中了。閱讀完畢,也就得到一次回歸人心深處的旅行。

本書,還有不少值得述說的地方。如以對壇城的理解,來作為每一小節(jié)的引言,將藏民族傳統(tǒng)中對世界的理解與現(xiàn)實相結(jié)合,從而拉攏時間距離,營造出過去、現(xiàn)在、未來一體,即永恒之感。這樣的開端,是少見的,也是吸引人心的。

筆者說了不少,總而言之,卡布創(chuàng)造了屬于自己的敘述,他的敘述,相信會流傳后世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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