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育山

甘孜日報    2023年12月15日

◎黃孝紀(jì)

采藥草

在兩分錢能買一盒火柴的年代,對于故鄉(xiāng)人家來說,種田作土飼養(yǎng)禽畜之外,哪怕能用辛勞和汗水換取一分一厘,都是好事。雖說我們這一帶的山嶺也談不上是深山老林,但一些尋常的藥草還是有的。那時鄉(xiāng)人有個傷風(fēng)感冒頭痛發(fā)熱,多是自己找點土方子,用砂罐熬了,喝了湯汁,出一身汗,三兩天也就好了。當(dāng)然,中藥鋪子,大隊部、公社和圩場上也是有的。許多年里,這些藥鋪還收購干藥草,給鄉(xiāng)人找油鹽錢多了一條門路。

暮春三月,金銀花迎風(fēng)盛開。這種藤本植物,成叢生長,也常攀援著高樹,爬得高高。它那絲條狀的無數(shù)花朵,雪白與金黃共生,讓人一眼就能輕易認(rèn)出。在鄉(xiāng)人的生活經(jīng)驗里,金銀花是清熱解暑的良藥,摘來略略一蒸,曬干了,能當(dāng)茶葉,茶湯淡黃明亮,清香飄拂。金銀花的藤葉,可砍來剁碎曬干,夏日里熬洗澡水,能祛痱子。

夏枯草也是一種十分美麗的花草,路旁,溪岸,山野之上,十分常見。夏枯草一片一片叢生著,高尺許,細葉如甲,梢頭頂著一個拇指粗的穗子,酷似一段麥穗。穗子開花時,呈紫白色,走入?yún)仓?,香氣微醺。端午?jié)后,夏枯草干枯,短穗變成黃褐色,這時采收正好。這段日子,村莊的空坪和禾場上,常見一塊塊整齊鋪開的夏枯草在太陽下晾曬,已切去了根部。曬干的夏枯草扎成眾多的小扎,日后就可賣給草藥鋪子。

比夏枯草更香的是香薷。在故鄉(xiāng),香薷有兩種,大葉香薷和小葉香薷。小葉香薷藥用價值更高,鄉(xiāng)人多采它剁去根須曬干賣錢。小葉香薷葉片細長,干枝細瘦,喜愛生長在土質(zhì)肥厚又當(dāng)陰的山窩里,尤其是墾山后的地方尤多。記憶最深刻的是,許多個烈日當(dāng)空的盛夏午后,母親才從山嶺上肩扛滿滿一大竹籃細葉香薷回家。我們趁著母親做飯時,就拿了豬菜刀和木砧板,剁去被泥土染黃的發(fā)達根須,鋪在日下晾曬。

進入秋天,那些以果實和塊根入藥的野生植物,又成了采收的對象,比如金櫻子、黃梔子、金剛蔸、土茯苓……

金櫻子成熟后,變成橘紅,仿佛一個個小小的彈花錘,渾身密布針刺,摘時需十分小心,衣褲很容易被藤條上的大刺掛住,手腳劃出血口子。我們上山撿柴時,也經(jīng)常摘了,丟在地下,用石頭摩擦一番,擦掉那些密刺,咬開了,摳去里面的粗糙毛籽,啃著皮殼吃,很香甜。婦女們采摘作藥,則多是竹籃里帶一把剪刀,這樣快得多。只是有的荒山上,金櫻子的刺篷長得實在太多太茂盛了,費了十二個小心走入里面,要想退出來,就難了,牽牽絆絆,身上不添幾道血絲印子,是萬不可能的。摘回家的金櫻子,鄉(xiāng)人切開晾曬,因其具有益腎的功效,各家也常浸泡紅薯燒酒。黃梔子比金櫻子好摘多了,黃里帶紅,光亮鮮艷。除了藥用價值,成熟的黃梔子也是天然的染色劑,它的薄皮之中,是一包紅黃的籽粒,鄉(xiāng)人出紅薯燒酒時,常在盛酒的壇中,剝一兩個黃梔子浸泡,酒液金黃,很是悅目。

挖金剛蔸則是力氣活。山嶺上的金剛蔸很多,藤條直立光滑,綠得發(fā)亮,只是也多利刺,讓人平素不敢靠近。等到深秋,它的如掌大葉變紅脫落,枝梢只剩一叢叢鮮紅的小圓果,可吃,但澀得很。它的塊根如姜,也多刺。有許多日子,我喜歡與同伴一起到村前的對門嶺挖金剛蔸。金剛蔸堅硬,回家后需用柴刀剁成薄片曬干,方可做藥。土茯苓是長藤植物,常附著油茶樹生長,它的塊根不大,藏在泥土深處,比挖金剛蔸費事多了。

冬天的原野上,金黃色的野菊花恣意開放,是肅殺氛圍中的一抹亮色。野菊花能清肝明目,是鄉(xiāng)人的所愛,也是藥鋪的常備之品。

背杉樹

割了晚稻,摘了油茶,挖了紅薯,冬天已然來臨。在之后的幾個月里,鄉(xiāng)村的農(nóng)事已少,進入長長的冬閑期,一直要延續(xù)到來年春耕。昔日故鄉(xiāng)曾有一句諺語,“坐正月,耍二月?!闭寝r(nóng)閑的寫照。

長久的農(nóng)閑,窩在家里坐吃山空,對于勤勞慣了的鄉(xiāng)民來說,既閑得發(fā)慌,更愁得發(fā)慌。愁家中的糧食一天天少下去,愁吃鹽點燈各項用度總需要錢,而賺錢的門路對于偏遠山村又那樣的少,有力無處使。這個時候,倘若村中有人能闖出一條大家都力所能及的掙錢門路,很快便一而十,十而百,百而千,在周邊的村莊效仿開來,蔚為大觀。20世紀(jì)70年代到80年代中期的十多年間,背杉樹賣苦力錢的壯觀場面,曾是故鄉(xiāng)大地上的一道獨特風(fēng)景。

那時,我們村莊周邊的山嶺,雖說也生長著眾多的杉樹,但多數(shù)是間雜在油茶林里。而真正漫山遍野都生長著高大杉樹林,出產(chǎn)杉木用材的,是在郴縣的一側(cè)。從我們村莊出發(fā),沿著東南方向隨山勢而抬升的小路,經(jīng)過油市塘、侯家、沙窩、塘家山、黃家寨五個小村,就進入了桂陽縣的上東沖頭、腰子形、花麥沖、金子坪,到此已有二十余里。再往前,就是郴縣境內(nèi),經(jīng)桃沖口、段家、小洋塘……,直到西河邊,那一帶的山嶺更高陡,更偏僻,更荒涼,人煙稀少,全是竹山和杉樹山,山徑也更難走。

我很小的時候,桃沖口、段家、小洋塘、西河這些距離故鄉(xiāng)三四十里的地名就已耳熟能詳,那是我們村里人經(jīng)常去背杉樹的地方。鄉(xiāng)人到那一帶背杉樹,據(jù)說起于村中一個木匠,他有親戚在那邊,多次應(yīng)邀到那一帶做木工,有時回家就順便背一棵大杉木來,或作為木器用料,或背到黃泥圩賣錢。

黃泥圩又叫永紅圩,在我們村莊東面山嶺之外,距村號稱十里,也是國營永紅煤礦所在地,還有一些當(dāng)?shù)卮寮w所辦的煤窯,木材需用量大。那里又靠近京廣公路和京廣鐵路,是經(jīng)濟較為發(fā)達的物流集散地。我們村莊的人平素趕圩,大多就是趕黃泥圩,五日一圩。

農(nóng)閑日子去遠地背樹的鄉(xiāng)人,無論男女,只要能背得動樹,往返走七八十里路不怕苦,就都會去。我二姐最初背杉樹,也才十六歲。村里人去背杉樹,都是成群結(jié)伴,天還沒亮就吃了飯摸黑出發(fā),帶幾個紅薯和一根短木棍。紅薯是路上的干糧,渴了就喝點井水或山泉。木棍用來驅(qū)狗,也可在背樹時墊在后肩,略為撬著樹干的后端,以保持平衡,這樣也更省力。

在生產(chǎn)隊時期,那些出產(chǎn)杉木的地方,賣杉木也是集體行為。那里的生產(chǎn)隊組織勞力,將杉樹伐倒在山上,剝?nèi)ハ虏康臉淦?,任其自然晾曬。我們這邊的人到了那一帶,挑選好自己中意的杉樹,量了樹圍,砍去樹尾的枝丫,付了錢,就可背上肩返回。量樹圍是在樹高五尺的地方量周長,周長一尺叫一尺圍,以此類推,尺一圍,尺二圍,尺三圍……兩尺圍,樹價依圍數(shù)的大小而異。早期一棵一尺圍的杉樹,一塊錢就能買下。以后隨著生產(chǎn)隊解體,買賣雙方都成了私人行為,樹價自然也水漲船高。

鄉(xiāng)人背回來的杉樹,絕大多數(shù)是整棵的,白亮的樹干,上端一截沒剝皮的棕黑色樹尾巴。也有的人是背粗大的杉樹筒子,長六尺,是用來做壽材的,一丈二的筒子又叫連筒子。當(dāng)然,也有力氣小的,就背一根杉樹尾巴,是裁了筒子后剩下的,價格也更便宜。

我清楚記得,每天傍晚時分,就開始有人背著杉樹陸續(xù)回村,他們腳步緩慢,精疲力竭。有的人身強體壯,甚至挑了兩棵長樹,樹尾綁在一起,像楔子一樣遠遠伸在前面,人夾在兩樹之間,用扁擔(dān)或木棒挑著套在樹腰的繩索,走起路來,身后張開的樹干不時與山路兩旁的樹枝磕磕碰碰,愈發(fā)艱難。這時候,村中那些母親們,常焦急地走到村前遙望,看自己的孩子或丈夫背樹回來了沒有,不時問著回來的人。有的母親實在急不過,就匆匆地前去接應(yīng)。我們家勞力少,父親年事已高,背樹賺錢的重任就落在二姐的肩上。有好多次,我的母親一路問詢著,走上十幾里山路,才能接到二姐。等她們兩人抬著杉樹回到家,已是掌燈時分,有的日子,甚至已近半夜。

到了趕圩的日子,一大早,就能看到故鄉(xiāng)周邊村莊的男女老少,背著或挑著杉樹,走出家門,走出村莊,絡(luò)繹不絕,匯聚于通往黃泥圩的山道上。那一天,圩場上杉樹成行、成堆、成垛,人頭攢動。鄉(xiāng)人討價還價,賣掉早幾天從深山背回的杉樹,賺了幾角幾元的差價,心滿意足。

第二天天未亮,狗吠雞鳴的村莊里,早起的背樹人的雜沓腳步,又陸續(xù)響起在青石板巷子里,朝著村外遙遠的深山進發(fā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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