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天下杜鵑花
采蒲公英
洗過的水芹菜
高原的春天自農(nóng)歷４月始，與通常意義上的初夏幾近重合，與春天密切相聯(lián)的踏青也始自４月。
農(nóng)歷４月，也是高山三大名花之一的杜鵑花（當?shù)厝朔Q之為羊角花）——其余兩種為報春花和龍膽花——盛開之月。４月的康定，自東向西，從南到北，海拔由低至高，爛漫奔放的杜鵑花開得如火如荼，漫山遍野。由此，去郊野觀賞杜鵑花已然成了踏青的主要內(nèi)容之一。另一主要內(nèi)容則為采野菜。
眼下，我正面對著可放大縮小的谷歌地圖上的康定部分。如果從東邊的瓦斯溝算起，再沿順時針方向掃描我曾于5月去觀過杜鵑花或去采過野菜的地方，那這樣的地方應(yīng)該不下十處吧。換句話說，康定城及近郊有多少條溝，我就去走過比這些溝還多一點的地方。這里，我把康定河所在的這條準東西向溝統(tǒng)稱為瓦斯溝，以前這條河也叫瓦斯河。
5月，沿318國道出城，在瓦斯溝的兩邊山上都可看見一叢叢、一樹樹、一片片開著粉紅色花朵的大杜鵑。在有些山坡不太陡的地方，你還可近身觀賞杜鵑花那凝脂般粉嫩晶透的花瓣，感受杜鵑花的盎然春意。
菜園子溝與瓦斯溝近乎垂直，是出城東行將際遇的第一條溝。曾在5月與朋友一道去觀杜鵑花并摘蕨菜（當?shù)厝朔Q之為蕨基苔）、刺五加嫩葉等野菜。沿菜園子溝溯流而上，幾乎全是在林子里穿行。不過沿路的野生花卉和刺五加倒是不少，完全可以滿足拍攝花卉愛好者以及采摘五加菜者的利益需求。此后，在穿完林子視野變得豁然開朗之際，我們看見了山上的粉紅色杜鵑花——看來杜鵑花得上到一定海拔高度后才能生長。
有一年的5月去攀五色海——筆架山下的海子之一，過了磨刀梁子便開始進入一大片杜鵑林地。那些杜鵑樹真大，虬枝崢嶸，松蘿裊裊，大概已生長好幾百年了吧。那時，雖然跑馬山上的杜鵑花已經(jīng)開了，但在海拔要高出跑馬山一千多米的此地杜鵑卻只是結(jié)著花蕾。不過可以想像，這一大片杜鵑林開了花時的爛漫與壯麗！
瓦廠溝，是指位于跑馬山與泥巴山之間的那條溝。如果按水源來命名——如折多河、雅拉河——瓦廠溝也可叫五色海溝。憶及2010年的“五一”假期，在跑馬山南麓五色海溝邊的一處平緩地帶，我隨單位同事曾去那里采挖過蒲公英——滿地都是開著黃花的蒲公英，恰似農(nóng)人專門種的。據(jù)說蒲公英氽水后涼拌，其苦味將銳減。而將帶根的全株蒲公英洗凈曬干，則可用來泡水喝——很苦，但清熱解毒，消癰散結(jié)，有“天然抗生素”之稱。
在康定新城的中軸景觀，順著東西向的景觀步游道朝上攀登，在接近最高處的側(cè)邊坡上，一篷篷枝繁葉茂的杜鵑樹開始現(xiàn)身。此后，越往高處去，看到的杜鵑樹就越多，直至杜鵑樹生長上限。某年5月下旬，我與一撥朋友曾去中軸景觀一帶觀杜鵑外加耍壩子，看到的杜鵑花真是如云似霞，養(yǎng)眼怡心。這里的杜鵑花多呈白色粉色，花朵大型，花瓣粉嫩晶透——足叫人凝眸。還看到了花小一些，呈胭脂紅的杜鵑花——別有一番雅韻。
繼續(xù)朝南。在龍頭溝一帶，曾在5月的某個周末與朋友們一道去采水芹菜，去龍頭溝里摘驢耳韭，掐蕨基苔。水芹菜拿回家加辣椒花椒熗炒了，驢耳韭炒了臘肉，蕨菜氽熟后涼拌，都很好吃。
在榆磨路上，5月觀賞杜鵑花的最佳地點是在雅家情海。那里的杜鵑樹密密匝匝地長在湖邊，近乎于繞湖一周，給情海鑲了一道絢爛的花邊。
有一年的5月下旬，去白土坎上的大草壩耍壩子。從太平渠連著的那條溝下山時，看見城西北山麓的杜鵑花成片成片地開著，明媚了一方天地，也明亮了我的眼睛。
關(guān)于5月野菜中的翹楚，我想還是應(yīng)推蕨菜——其地位相當于5月花中的杜鵑花——雖然摘蕨菜的開始時間一般在4月中下旬。從二道橋上山經(jīng)曲公村到頭道橋村的那次郊游發(fā)生在2009年4月19日。在離曲公廟不遠的地方，我們逢到了幾位采野菜歸來的老鄉(xiāng)。在他們的背兜里，我們看到了半背兜蕨基苔和夠炒一盤菜的龍苞。
上述二道橋溝、頭道橋溝、太平渠溝是幾近平行的幾條山溝，而繼續(xù)往北，與二道橋溝幾近平行的山溝還有六七條。它們所在的山脈俗稱九連山，山的主體部分在城北至王母村之間的雅拉河西岸，有一部分在城中折多河西岸。前述白土坎上的大草壩就在九連山上。
去木格措（現(xiàn)名康定情歌風景區(qū))的路在王母村與去康定機場的路分道。木格措的杜鵑花在5月中下旬進入開花普遍期。
2008年5月底，我隨一撥驢友去了木格措，當時七色?？寇嚶愤@邊也建有步游道，對岸和從七色海至木格措的步游道尚在建設(shè)中。盡管步游道時斷時續(xù)，但我們幾位驢友還是去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走完了步游道，因為，時值木格措杜鵑花盛開之季，我們不想錯失賞花良機。結(jié)果一路走下來，我們看到了好多粉妝玉琢，熾烈奔放的大杜鵑花，看到了不少胭脂色靚麗雅致的小杜鵑花。雖然路途艱辛漫長，但養(yǎng)眼怡心良多，直覺不虛此行。
至此，忽然悟到杜鵑花還是一種親水植物——它們總離河流溪澗濕地很近。想起了雅拉鄉(xiāng)中谷村的一座橋——在一個叫大蓋的地方，從中谷徒步或騎馬去雅拉擁措的路就在這里東轉(zhuǎn)。2012年5月13日，我與單位同事去拍紅海子夕照時途經(jīng)此橋，就專門順著溪澗溯流朝東走了好一段路去拍杜鵑花，當時，那里的杜鵑花開得那個艷啊，真叫人不忍移步——視而不見者幾乎可說是在暴殄天物。
高原的5月，新綠勃發(fā)，山花爛漫。值此之際，踏青賞花采野菜也好，什么也不做只是到郊野走走，耍耍壩子也罷，都是與大自然的一次親密接觸，都是吐故納新的一次良好時機，都是對人的自然性的一次深度滋養(yǎng)。——對于蝸居城市的人來說，尤其如此，也尤為重要。 （毛桃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