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21年01月07日
◎曾龍
四川丹巴,給我的第一感覺竟然像極了拉薩。洶涌的大渡河穿城而過,藏式建筑緊湊地比肩在河的兩岸,形成狹長的城區(qū)。在廣場的中間,熟悉的藏族音樂,歡騰的藏族舞蹈。在這里,無論老少男女,無論熟悉與陌生,都會因為舞蹈,匯聚成無數美好而和諧的夜晚。
我喜歡這種丹巴式的愜意,喜歡這里人們臉頰上掛滿的純樸,喜歡聽大渡河的奔騰,喜歡這里的大山有一種能夠讓我倚靠的厚實。
丹巴的第一站,我選擇了梭坡藏寨古碉群。因為沒有車直達,我便選擇了徒步,從上午11點開始出發(fā),直到晚上6點多才回來。一路上,獨自頂著烈日,只有奔騰的河流伴隨我的腳步聲,譜出心中朝圣的曲子。廣袤的公路上,車少得可憐,僅我一個人,愿用這種獨自拷問般的苦行去撕開我內心的洶涌。在這雄偉的高山面前,我知道,自己僅是一顆孤獨的、等待去播種的種子而已。
初入梭坡藏寨古碉群,無論是面對綠海中撒滿的花朵,還是滿山果子的點綴,心靈都會被一種難以言語的平靜所捕獲。山坡上,一座座雪白的藏寨在綠海中爭艷著盛開雪蓮般的純凈,然而,奪走我所有矚目的還是那一座座如筍尖冒出山林的碉樓,無論是曾在照片上被它獨特的魅力所吸引,還是如今又為它雄偉的壯麗而震撼,像撥動于歷史叢林中的藏民族身影,讓人想疾步追趕,一窺它的神秘。
現(xiàn)僅能參觀的碉樓,只有一座近千年的老宅。難以想象,里面逼仄的空間竟然可以俱全生活的方方面面,而一根根劃出階梯狀的木頭,則是連接上下空間的樓梯。
登上碉樓,視野極為遼闊,盡可在想象中把世界比作一張白紙,而大自然則如一支神筆,倏然點綴滿遠處壯麗的峽谷與河流,散落如星辰的藏寨和碉樓。梭坡藏寨古碉群不像別處的景點充斥著游人的喧嘩,也并沒有過多商業(yè)氣息的侵蝕,僅有一個中年男人在他的祖寨里兼做導游。
碉樓旁,三只可愛的小豬躺在門下酣睡盡甜美的時光,而無論我如何擺弄,它們都不搭理這不合時宜的打擾。最讓我驚奇的是,這里的豬竟然是放養(yǎng)的,許多小豬在路上歡快地奔跑著,看到你不僅不害怕,反而還搖著尾巴跑過來和你親昵。
往高處登去,隔河相望,便可見那對面散落的碉樓和藏寨,如一個個精靈般披著嫩綠的衣裳,煞是可愛。而遠處的雪山,莊嚴得像一位佇立在大地上的旗手,在揮舞著手中的白旗,召喚著山谷間的河流往前去唱狂奔的贊歌。
夜宿甲居,第一次住在藏寨,獨特的藏族氣息和主人家的友好讓我頗感欣喜。
甲居除了三個主要的觀景臺,便無主要的觀賞處了。隨后,漫步穿梭于藏寨間的小徑,無論是近看那掛滿火焰的櫻桃樹,還是遠觀那如雪花落在綠波中的藏寨,都如搖曳在風中的麥子般,被歲月數著顆粒。
閑適,深陷在每一個藏族老人的眼眶里,凝視成了一種無聲的言語。我不知道,在這每一片葉,每一絲顫抖著芬芳的花蕊中,是否就藏著甲居最細微而完整的靜美,偶爾,會有擦肩而過的甲居女子,在石階上落下數不盡的倩影,如大珠小珠落玉盤,在心中擊打著妙曼的清音。
途中,一位藏族老奶奶見了我,執(zhí)意要帶我去她家買核桃,說著,還帶著一絲可愛的自豪氣:“這核桃都是我撿的呢。”步入她家,發(fā)現(xiàn)她家的院子竟然直面著壯麗的河山,想著他們每日都能夠枕著山河入眠,擁著日月而醒,生活如此,好不愜意。
到了丹巴,才頓覺尋見了一個值得讓心靈棲息的圣地。我想,這或許是因為丹巴有一千種韻味,所以就產生了一千種難舍。